清风拂过寂寥的原野,吹醒了站在原野之上游离的少女。
自己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自己……是谁?
稚嫩的心脏在一切的陌生中不安地抖动,孩童脱去了曾经无畏的天真,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牵动着小小的手颤抖,冷风毫不留情地舔舐着她柔弱的手心。
有什么牵住了自己的右手,手心被那柔和的温暖填满,停止了抖动。
她回过头,白发的少女呆呆地看着自己,视线在此刻相对,仿佛在她的面前放着一面镜子,但是与她的疑惑不同,少女的眼睛中透露着的是白纸一般的天真,是不知恐惧是什么,不知浑浊为何物的纯洁,如同降临人间的天使,而且那温暖不会是镜子模拟出来的。
少女自然地靠到了她的身上,如同她的本能,那是她第一次“认识”、“感知”到少女的存在。少女自然也是,而少女也毫无防备地将整个身体依靠到她的身上,也就是那一刻,她明白了什么叫做安心。
“澪,弥,你们怎么在这里?”
身穿白大褂的老人急切地跑了过来,额头的汗珠汇成细流滑下。并不高大的身躯在娇小的她们眼中形同巨人。
“快点,要走了……”
看着老人,澪向她的身后靠了靠,尽管她知道她们认识这个人,但澪的动作似乎开起了什么特定的开关,娇小的手绷直成手刀的样子横扫打开了老人伸过来的手,在老人的手面留下一道细痕。
尽管她明白她不可能胜过这个人,但还是将另一个少女护在身后。
“弥?怎么了?我是爷爷啊。”
老人的话语让躲在弥身后的澪伸出了头,打量着眼前的老人,张开嘴又闭合,反复几次后,才用不标准的发音说出:
“爷……爷。”
简单的两个字让老人浑身一颤,随后整个身体在颤抖着,渐渐跪在了她们面前,脸上带着难以名状的表情,一行细泪从眼角流下,混入了汗水之中。他张开不算宽厚的双臂,将两个少女仅仅抱在怀里。苍老的声音啜泣着,因为喜悦,也因为悲伤。
“太好了……太好了……没错,是爷爷,乖,爷爷……会保护好你们的……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们了……对不起……谢谢……”
听着不明意义的话语,弥并没有反抗,因为她知道身边的少女并没有感到害怕,所以失去了之前的迅捷,也没有必要反抗了。
澪没有在恐惧,澪的手也还在紧握着自己的手,这样就够了。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感受,也不明白什么是意义,她只是遵循着本能。
她只是在这一天明白了:若是无法保护她,自己的生命乃至存在也就没有了意义。保护这个女孩,就是自己诞生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的生存意义。
而她,不过是为实现这个理由的所诞生的附属品。
……
白色的巨盾表面闪烁着微弱的光面,如同不破的墙壁,所有的攻击都被尽数反弹,飞旋地刀刃、铳枪的弹丸,如落雨般在空中纷飞。
澪已经在特梅洛的保护下躲到了一边的丛林中,手握双枪的弥与圣殿级崩坏兽对峙着,将崩坏兽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她的身上,但是她的身上已经多了几道擦伤。
特梅洛不明白为什么圣殿级的崩坏兽会出现在这里,它出现的洞窟已经被落石掩埋,就算推测也无处求证,现在要做的,只有逃出它的魔掌。
手枪翻转,弥开始奔跑的同时枪**出连串的火花,她俯低身子,看似柔弱的身体仿佛一只纯白之鸟,在林间绕着崩坏兽狂奔,崩坏能汇聚的子弹不断射出,却被那面固若金汤的盾牌弹射开。明明有那么庞大的躯体,却有着与之不符的灵敏,无论她跑的多快,它总能抢先一步将盾牌移到弹道之前。
疲惫已经渗入了她不成熟的肌肉内,酸痛感不断袭来,她开始急切,“必须快一点解决战斗”这个念头开始侵蚀她仅存的冷静,迫使她缩短她与崩坏兽的距离。
但是她忘记了,崩坏兽与人类在本质上有着决定性的不同。
在缩短到五米距离时弥抬起枪口,对准了还未转过身来的崩坏兽,但是在崩坏兽那张本不存在五官的侧脸上,她看到了一丝令人心寒的嘲讽,让她迟疑了一秒。
就是这一秒,让视野中的崩坏兽消失了——准确来说是以她无法观测到的速度移动到她面前将盾当做冲锋武器撞向她。
白色的巨盾近在咫尺,躲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一声闷响后,娇弱的身体被撞飞后直击地面,几次翻滚之后,不可遏制地在地面拖出十几米的土痕,强烈的撞击造成的窒息感几乎要将她的心脏压扁,最后一口气也被挤出,弥努力张开嘴,却无法吸入一口空气。
因窒息感而逐渐涣散的眼睛映出了那个巨大的身影,强烈的本能驱使她站起来,虽然到了就算依靠枪的支撑也无法立起的地步。
钝器再一次袭来,还没站稳的少女再度体验到了被山壁撞击的痛苦,甚至没有一丝休息的时间,少女的身体将断面般的崖壁撞出了一个坑洞。尘雾将她的身体覆盖。
“小弥!小弥!”澪看着被攻击的弥,大喊着想要冲出去,却被特梅洛拉住,被特梅洛颤抖的手捂住了嘴巴。特梅洛的眼中噙满泪水,却只能死死地按住澪。如果可以的话他能代替她们任何一个人去死,但是如果现在自己冲出去,澪也一定会出去,那样的话,只会是谁也无法保护。
好痛……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样……身体里好像有什么碎掉了……好痛……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耳边全部都是嗡鸣,就像是爷爷讲过童话中恶魔的低语……好痛……
疼痛像是蚂蚁,在血管里边啃噬着边爬行,渗入到每一寸肌肉,每一分神经。好像有人扼住了自己的咽喉,将空气锁在鼻腔之外,只有那慢慢的甜腥味在口腔中扩散,心脏输送着疲惫的血液,在四裂的器官之中漫无目的地乱撞,仿佛随时都会凝结。已经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了,唯一能感受到了只有在小臂末端的针扎般的疼痛,她努力想用另一只手弹开那些渣子,却什么也感受不到,摸到的,只有已经扭曲变形的手臂。
她搞明白了,那不是外部的刺伤,而是自己骨头的残渣,嵌入了自己的血肉。原来,自己真的是可以伤害到自己的啊……
这,就是死吗?我,要死了吗?
灰色的瞬间被无限地延长,沙尘落到她无法闭合的美丽的眼睛中,迫使眼角渗出晶亮的液体,清洗灰尘后,化作浊流划下。
“小弥!”
遥远的黑暗中,传来了少女的呼唤,逐渐模糊的声音与视界,被弥强行拉了回来。
还不能死……还不到不得不死的时候,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
残破的身体,在颤抖着,巨大的热量在身体里游走,如同本濒临死亡的血液混上了诅咒的魔药,毫不保留地刺激着她的躯体,黑色的血从咽喉中被咳出,但这并没有让她感到丝毫的舒适,灼热的麻痹感如同上万只狂躁的蚂蚁,在她脆弱的身体里乱撞,用长满锯齿的骨牙撕咬。
她却没有太多的感触,只是觉得这与自己活过的时间一样而已……
很痛,但不得不活着。
崩坏兽带着生长在手上的盾牌缓缓向崩坏的山体靠近,就像是打败了对手的搏击手,毫无防备地耀武扬威。
黄色的烟尘在空气中弥漫着,娇小的身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站了起来,黑色的影子在浓烟中显得有些模糊,只不过,那个连站都无法站稳的身影的眼睛,却闪烁着着穿透了浓雾的深紫色的光芒!
她抬起右手,不知名的黯淡光华爬到了手枪之上,扳机扣动,直径不下十厘米的光束从枪口闪出,贯穿了浓重的尘埃,轰击在覆盖着光幕的巨盾上,。幕与光束的冲击让无防范的崩坏兽不断后划,光束在光幕表面被折射、四散,同时也在销蚀着盾面的光幕。
崩坏兽再度绷紧了神经,极速移动到尘雾中,举起了手中的锥枪,向着黑色的身影狠狠地刺下,但是枪尖贯穿的只有厚重的土地。
弥侧身冲刺出烟雾,本应断裂的手臂此刻却紧握着一把毒蛇般的匕首,覆盖着暗光的匕首逆向斩戮,竟直接斩断了纯白的锥枪,仅仅是因为枪上没有附加崩坏能的屏障,就被一把人类的匕首轻易地斩断了。而拔枪的崩坏兽也因枪的断裂而向后仰去。
险些失去重心的崩坏兽迅速平衡重心,将盾牌撞向身后准备偷袭的少女,少女侧身躲过盾牌收起枪,折断身边的一根树枝,近乎透明的光再次攀附在树枝之上,她紧握树枝刺向崩坏兽,本脆弱的树枝却毫无阻碍地刺破了崩坏兽的躯体,如同被下达了敕令的战士。
崩坏兽挥动着半截枪横扫,来不及躲闪的少女被打出了十多米,少女挣扎着站起了,透过凌乱的白色长发,逐渐模糊的视界中,疾驰到面前的崩坏兽举起了手中的半截枪,弥抑制住痛苦带来的昏睡感,举起右手的枪,不寻常的光芒在枪口汇聚。
现在时间就是一切,而崩坏兽的枪,显然会先一步落到她的身上。
黑色的长靴踏在地面刹住身体的同时半透明的长刀被全力投掷,刺破空气,刺向崩坏兽,崩坏兽感受到危险,立刻用盾牌挡住袭来的刀刃,但是没有实体的刀刃却刺穿了盾面刺入了崩坏兽的手中,停留在盾面上,痛苦地兽吼随着它的颤抖扩散如森林,它想拔出那柄刀,但是已经太迟了,黑色的身影已经越过森林,在握住刀柄的同时踏在了巨大的盾牌上。
毫无征兆的,巨大的吸引力迸发,刀刃化作了逆向的台风眼。狂风再度开始席卷,掀碎了盾牌的光幕,吸走了弥枪口些许的光华,以及他眼中的最后一丝迷雾。
“弥!”
他第一次喊出了她的名字,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她抬起枪扣动扳机,光芒在枪口绽放,冲天的光束贯穿了失去光华的盾面,贯穿了崩坏兽巨大的躯体,最终在丝丝青烟与焦灼的气味中,那巨大的躯体倒下了。
那娇小的身影也终于脱力倒下,却没有迎来预想中的地面,而是在某人的怀里,外骨骼贴在脸上有些冰冷,却能听见他身体中奔流的浪潮,她没看清楚是什么救了自己,但她已经有答案了。
这个招人恐惧的家伙,总是在救自己啊……
她缓缓闭上眼,陷入了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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